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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早早来到肖老师家。想尽力安慰安慰他们。肖老师直直坐在圆桌旁听半导体,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紫茄色。景护士长拉我到厨房,说他们一夜没睡。要我只劝肖老师去睡一会儿,不提女儿一个字。
这时门铃响了。肖老师眼睛发出光芒,当景护士长去开门的时候他把半导体用报纸轻轻盖上。
进来的是个女孩,看上去顶多十六岁,黑黑的皮肤,又瘦又瘪,她费劲地鼓起屁股以丰满她那廉价的迷你短裙。
我说:你是谁?
她白了我一眼,径直奔向冰箱,拉开门取了根雪糕。
喂,女孩嚼着雪糕说:我是谁有什么关系?我给你们捎口信来了。
女孩将一串钥匙扔在圆桌上,说:巴音让我把钥匙还给你们。话只有一句:她走了,永远不再回家了。
女孩说完就走,我跑出去追问她巴音去哪儿了?女孩飞快下楼梯,说:不知道。反正离开武汉了。
我回来的时候肖老师正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和景护士长抢上去扶他没抢到。他沉重地往前一扑,倒下了。我们哭叫着把他翻过来,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呼吸和脉搏都已消失。
还是叫了救护车,还是送了急救站。没用,人死再难复生。通过乔找巴音,乔说巴音真的离开武汉了。一个人走的。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因为她说她谁也不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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