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时林占地面积极广,但对于洗髓成功的修行者们来说,走过去要不了多长时间。通过这片冬青灌木林的关键在于用神识找到那条道路,所以只有拥有走出林海的信心,考生才会开始入林,反过来道理也一样,考生入林行走基本上也就意味着他能够走出这片林海,只看时间长短罢了。
武试现场传回来的消息让昭文殿里的人们有些吃惊,茅秋雨拿起纪录册,发现陈长生从开始散发神识,到走进林海里的时间,竟比梁半湖用的还要短些,陈留王也在一旁看到,震惊说道:“难道陈长生有这样的神识强度?”
“神识如果真的如此强度,怎么会连洗髓都无法成功?”
离宫附院院长面无表情说道,他根本不相信陈长生拥有如此强的神识。
陈留王沉吟片刻说道:“先前看陈长生,似乎已经洗髓成功。”
离宫附院院长冷笑说道:“即便洗髓成功又如何?用这么长时间才能洗髓成功,神识想必也是平平,只怕那个少年根本看不明白煮时林里的道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通过,干脆破罐子破摔,进去瞎闯。”
昭文殿内再次安静,因为附院院长说的有道理——此时煮时林里的数百名考生中,肯定有很多人就像他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办法在林外便用神识探清楚全部的地图,无奈之下只好进入林海,想要凭运气闯出一条路来。陈长生也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人们望向坐在正中的主教大人,主教大人依然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离宫附院院长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煮林处的消息不停回传到昭文殿内,有教士展开地图,标明当前情况——代表陈长生位置的红点,进入林海后便再也没有停止过,不停移动,虽然路线必然是曲折的,但方向始终是向前的,尤其是稳定的移动速度,代表着他胸有成竹,非常自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代表陈长生位置的红点不断地向着林海外围移动,走出了一条看似复杂、实际上已经算是最简洁的线条,昭文殿内变得越来越安静,人们盯着那个线条的前端,即便此时还看不分明,但大概都明白,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一直站在殿外的辛教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露出一丝笑容。
教士再次回报武试的最新情况,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点再次向前移动,只不过这一次,直接移出了煮时林的范围。
昭文殿内依然安静,主教大人依然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出来任何担心。
离宫附院院长沉默不语。
陈留王感慨说道:“这家伙神识居然如此强大,事先谁能想到?”
确实没有人想到,洗髓都无法成功的陈长生,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
茅秋雨说道:“大朝试结束后,去问下那孩子定命星的过程。”
人们纷纷点头,陈长生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神识,定的命星也自然不凡,当然应该记录清楚,以为大周朝的荣耀。
比昭文殿稍晚些,离宫外围那些看热闹的民众,也很快知道了武试的最新情况,响起一片欢呼。
隐隐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呼声,莫雨对陈留王说道:“没有谁敢买陈长生能拿到首榜首名,你说他们为何欢呼?”
陈留王神情微怔,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刚刚生出的喜悦,顿时消失无踪。
莫雨微笑不语。
没有民众买陈长生胜,却因为他通过武试而欢欣鼓舞,自然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陈长生在对战环节里,不可能有任何机会,反正这个国教学院的少年不会让自己输钱,民众自然有足够宽容的心理替他喝彩。
……
……
走出林海,迎面而来的是微凉的清风,让有些疲惫的陈长生精神为之一振,至于那些错愕甚至可以说震惊的目光,则被他刻意无视,林海外负责纪录武试成绩的离宫教士和那些考生们,哪里能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快走出来——陈长生只用了极少的时间,便通过了煮时林,甚至比梁半湖用的时间还要更短,只是现在还无法确认,他与那名用摘星学院学生身份参加大朝试的单衣少年,谁更快些。
回首望向林海,想着先前用神识行走其间时,隐约仿佛能够听到的青叶涛声,他沉默了会儿。
青藤宴以及青云榜,证明他不是一个废物,但所谓通读道藏、学识渊博,在这个讲究强者为尊的世界里,终究只是一道美丽而空洞的花边罢了,这个世界最看重的依然是力量,那些直接的、可以影响生死的力量。
今天,他第一次向这个世界证明,自己拥有这种力量。
只不过这还不够,通过煮时林只是武试的前半段,他想要进入到对战阶段,还要做很多事情。
走出林海,越过一道草甸,便来到一条美丽的春江之前。
那条江名为曲江,流经离宫,最终汇入洛水,但在朝阳园这段,因为地势平缓以及历史上整次清浚的缘故,曲江的江面要比京都城里的洛水更加宽阔,两岸之间最窄的地方,至少有数十丈的距离。
曲江的江面很平静,江水深绿,对那些文人墨客来说,这样的画面,或者会让他们生出很多诗情与画意,但对陈长生和大多数考生来说,拦在面前的这条江,就像是生满绿锈的铜镜,观感真的不是太好。
览物之情,取决于观景者自己的心情。
今年大朝试的武试,真的很妙。
前半段是让考生穿过林海。
后半段是让考生越过青江。
只要考生通过这条平如明镜、宽约数十丈的曲江,抵达对岸,便算是通过了武试,拥有了参加大朝试对战的资格。
问题在于,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尤其是规则里写的很清楚,除了鞋底之外,考生身体的任何位置被江水打湿,就算是失败。
陈长生走到岸边,望向对岸那片青林,自然想起了国教学院里的那面湖。
辛教士说的彼岸,原来就在这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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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米吃晚饭,饿鸟,先去找吃的,下一章肯定会极晚极晚……呃,还剩四个小时,鞠躬,谢谢,请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