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
怎么可能?”
叶燛微微垂眸,望着穿透光罩,刺入胸膛的枪尖,鲜血汩汩滴落流淌,身体传来一丝疼痛感,提醒着他这并非幻觉,而是事实。
叶燛再度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双目有着惊人寒意的卓不凡,表情露出一些复杂和苦涩。
“我修炼‘太上忘情’诀,天生道胎圣体,亲近天道,你居然能击败我?”
叶燛声音低沉。
“天道无情,人道有情,如果你修炼的无情之道,我便修炼的有情之道,修炼的是‘人道’,有一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
卓不凡神色淡然,缓缓道。
“什么话?”
叶燛问道。
“人定胜天。”
卓不凡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叶燛表情愣住,缓缓仰望头望向苍穹,若有所思,天道是整个宇宙的本质,修行者参悟奥妙、大道都是以天道为基础,谁能够打破桎梏,做到‘人定胜天’?
“难道你已经摆脱了天道?”
叶燛忽然看向卓不凡,声音有些颤抖,以他现在的情感能有如此的波动,显然内心的震惊已经达到了一个很强的地步。
卓不凡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
两人虽然在说话,但拼杀还没有停止,乾坤枪内传递出体内世界法则的力量,不断对抗叶燛体内的一丝天道法则力量,仿佛一道枷锁被破开般。
那一息存在于叶燛体内的天道法则,彻底消失不见,乾坤枪内的力量何等凶猛,直接快速湮灭道君的生机。
叶燛眼眸中的白色逐渐褪去,眼眸再度恢复乌黑状,眼瞳中流露着一丝复杂情感,并不像之前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卓不凡,我输给你了……看来,我才是你的磨刀石。”
叶燛张了张嘴巴,发出嘶哑的声音,“临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们同是来自地球,又一起在玄界宗修行过一段岁月,说起来,我也算你半个师兄。”
“求我?”
卓不凡微微讶异。
“为了修炼太上忘情诀,域外至尊杀死了我的妻子秦徵,让我太上忘情成功圆满,能够引动一丝天道力量……现在这一丝天道力量已经在我体内消失……我后悔了!”
“你能逃脱天道,将来或许能成为绝世强者,颠倒时空,逆转阴阳,如果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复活我的妻儿……对了,我妻子怀孕了,我还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说着话,叶燛体内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仿佛一棵快速枯萎的树木,嘴角掀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嗯,如果有那一天,我会记得你的请求。”
卓不凡点了点头。
虽然和道君是敌人,但两人间也有着许多羁绊,有些事情冥冥之中仿佛已经注定了结局,谁也无法更改,如果两人不是敌人,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说完最后一句话,叶燛身体裂开一条条缝隙,刺眼光芒射出,身体开始兵解,连同神魂一起,彻底消失在这片天地。
临死前,叶燛脑海中又回忆起妻子穿着一袭水蓝色长裙,梳着银色发髻在酒楼忙碌的身影,等空了,就会回到宅院,静静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钓鱼。
而当叶燛死去后,众人愣怔了片刻后,爆发出兴奋的声音。
咔嚓!就在此刻,天穹上空还未散去的乌云之中,一丈许粗的雷柱轰然降临,这雷柱的声势并不如何的浩大,却让无数人心惊肉跳,甚至连怖狮至尊、天狐宫主两位至尊境强者,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们甚至感觉,如果雷柱劈中自己,自己会立刻化作齑粉。
卓不凡抬起头,剑眉紧蹙,自己杀死了叶燛,触怒了天道?
“与天道一搏,又有何惧?”
卓不凡怒喝一声,竟没有选择防守,反而持枪迎向天穹降临下的那一道雷柱,体内世界里的力量疯狂运转爆发出来,因为卓不凡也知道,这一道雷柱蕴含着足以毁灭他的力量。
这是天道要出手抹杀自己!乾坤枪笔直冲入雷霆,雷霆力量并不强,强得是其中蕴含了一丝天道抹杀的意志,哪怕至尊境强者也会被轻易磨灭。
“啊!”
身上的龙鳞在这雷柱之中,顷刻间支离破碎,鲜血染红身躯,疼痛使得他面容扭曲,虽然紧咬钢牙,但也是有着无法抑制的沉闷吼声自喉间响起。
哪怕一缕天道意志,也非修行者可以抵挡,这一次,卓不凡清晰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甚至连创造奥妙和体内生气,都无法修复身体的严重伤势。
如同一尊沙雕在雷潮的洗礼下,不堪一击。
而就在此刻,体内世界突然出现一颗颗闪烁的星辰,星轮衍宇图居然自动运转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吞噬之力,尽将卓不凡肌肤表面的雷霆吞入体内世界,甚至连同那一缕天道意志,也被吞噬。
一切说起来漫长,实则不到一个呼吸时间,短暂时间里,卓不凡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身体虽然变得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但自己终究是活了下来。
与叶燛一战、又迎接天道的惩罚,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如今童芊芊和天邪魔之间的战斗,他根本无法插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快速朝下方海域坠落。
怖狮至尊见状,一道元力立刻拖住了卓不凡,祭出一白玉寒冰石台,将卓不凡身体放置在上面,这寒冰石台具有疗伤的功效,对卓不凡恢复伤势有着极好的作用。
“想不到影杀圣子实力竟到了这等神鬼莫测的地步,不仅杀死了叶燛,而且受到天罚还没有神消道灭。”
怖狮至尊感慨道。
“怖狮大哥,他身上的道韵消失了,难道体内世界被毁了?”
天狐宫主则皱眉,望向躺在冰台上的卓不凡,叹息道。
“或许是和叶燛战斗的时候被摧毁了体内世界吧,想要再凝聚一个体内世界难度增加了万倍,除非有逆天机缘,或者得到帝君境大能相助,否则想要重新开辟体内世界,几乎没有可能。”
怖狮至尊摇了摇头道。
没有人知道,卓不凡体内世界已经彻底摆脱了天道束缚,已经属于一方独立的世界在自我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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