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在这桩事件中,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还有另外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也因为有这么一个人,事件才会乱成一团。但是,那完全来自你的离魂病,这点,刚刚我不是说明过了吗?」
「可是……可是,哪有这种奇妙的蠢事呢?」
「哈、哈、哈、哈,看样子你还不相信离魂病。也难怪,因为每个人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头脑!毕竟这样比较安全,故事情节也会更有趣,所以没必要仓皇的下结论。问题是,对於让吴一郎发狂的凶手,最好足以所有人里面的一个人、吴一郎自己、及绘卷自己从弥勒佛像逃出自行活跃这三项前提来慢慢分析,然後冶静的回想你的过去,这样会比较快得到结果。」
「但是,这样不可思议、神秘的事实……」说到这儿,我无法继续思考,中断了话声。
「所以我说过不要慌,不是吗?因为你很快就不会再认为神秘或什么了。」
「可是……很快……又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绝下可能是今天。为了让你恢复记忆力,我从刚才就在谈话中对你施加相当强烈的精神科学实验,不过你却还是无法回想起过去的记忆,不得已只好终止今天的实验,亦即,你的头脑尚未恢复至那种程度,继续实验也是白费工夫……」
「但是,这么说,先前你答应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与其浪费彼此时间,不如现在让你休息一下,然後再重新实验。」
「等一下!这么说,医师你……已经知道神秘内幕的真相?」
「没错,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说和你有关连。」
「那么……请你告诉我。」
「不行!一正木博士坚定说著,横叼著雪茄,交抱双臂,上半身後仰,冷笑,望著我有点生气的脸:「你可以好好思索原因。要揭开这桩事件的神秘幕後真相,一定要说出让吴一郎发狂者的名字,对吧?可是,关於那位凶手的名字,如果不是你自己或吴一郎两人之中有谁在恢复记忆的同时想起,应该不能当作真相,就算法医学家若林博士掌握住何等不可撼摇的证据,或是我自己确认凶手与凶行的现况,一旦你或吴一郎在恢复过去记忆时否认该凶手,岂非一切徒劳无功?只要你们两人之一坚持『在侄之滨的石头切割工厂拿绘卷给我看的不是这个人』,一切不就完全白费?这就是这桩事件与一般犯罪事件不同的地方。所以,对於如此没有价值的事我也不想饶舌。」
我不自觉长叹一口气,感到自己的判断力迅速陷入迷惘之中……
「你还不明白吗?那我再说明另一项事实吧!在这桩事件中,无论如何必须追查出那位奇妙凶手真面目的责任者,怎么说都是法医学家若林,就算警方当局认为这纯粹是因吴一郎发狂所肇生的事件而放弃,做为一个研究应用精神科学犯罪的学者,在已深入研究至这种程度後,却在最俊的关键时刻放弃,这是绝对不被允许发生的事,也就是说,站在若林的立场,不管他愿不愿意,都无法任由这桩事件在查下出真凶的状况下无疾而终。另一方面,我的立场则不一定如此。对於若林的努力和苦心,我没有身为助手的责任,只要尽到职责上的商量义务即可。知道吗?我专业上必须竭尽全力的责任反而是让你或吴一郎的『头脑痊愈』,但,就算这样,我也完全没有必须让你们想起凶手名字或长相的责任。这是因为,站在我身为精神病学家的立场来看,只要能断定发作原因和过程,就算写下让病人发狂的凶手『目前不明』几个宇,在研究发表上也不会有丝毫影响。因为,吴一郎的发作状态与这卷绘卷的关系,依据心理遗传学的立足点已能完整说明,并具备学术发表的充分价值。只不过因为若林硬出头,表示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凶手,所以我才被卷入麻烦里……反正,我并不在乎什么凶手,哈、哈、哈。」
正木博士说到这里,悠哉的在椅子上伸开双肘,厌烦似的低头看著我,吹出雪茄烟圈。
对於他这种自恃为学者的冶漠态度,我有著莫名的反感,不仅如此,对於他那种愚弄别人之後又置之不理的态度,更感到无法忍受的不愉快,不禁重新坐正,轻咳一声:「这样不是很奇怪吗,医师,再怎么身为学者专家,这样也未免太冷淡了吧?」
「冷淡也没办法!就算我全力帮忙若林找出凶手,又能够将那家伙绳之以法吗?」
我感到眼眶忽然阵阵炽热,觉得没办法一口气说出所有心理想说的话……
「管他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如果下查出凶手後将其大卸八块,死去的人会死下瞑目的,不是吗?八代于、真代子、吴一郎,甚至连我都被牵连,没有犯下任何罪状就遭到杀害或受到凌虐。」
「哦,还有呢?」正木博士冶冷说著,陶醉似的凝视自己所吹的烟雾。
「还有,如果我的灵魂能够脱离这个身体,我现在就会转移到某人身上,大声说出留在他记忆中的姓名,在白昼的马路上公然疾呼,紧跟著凶手直到死为止,进行比杀死他还更残酷的报复。」
「嘿,如果能那样就更有趣啦!但是,你要转移至谁身上?」
「谁?应该很清楚吧!当然是直接见过凶手脸孔的吴一郎。」
「哈、哈、哈,有意思,那你就不必顾虑的转移吧!不过,如果你真的能顺利完成转移,也不是一件值得喝采的事,因为我的精神科学研究只好重新来过。原因在於,我的学说中最重要的内容之一乃是,灵魂『转移』、『附身』或『转生』的事实乃是来自本人的『心理遗传作用』。」
「这我了解。但是,就算凶手对你毫无用处,对於若林医师应该会有用处吧?若林医师把这些调查报告交给你,最後目的岂非也是希望能够从吴一郎的过去记忆中找出凶手身分?」
「那当然,我非常清楚。因为从今天清晨开始,我和若林会把你带到这个房间来,尝试进行各种实验,总归一句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但是,我已不想再深入追究这桩事件的真相了,理由何在?当你知道凶手名字的同时就会知道。」正木博士又吹出长长的烟雾,说。
我盯著他的下颚,交抱著双臂:「那么,我擅自找出凶手也无所谓?」
「当然,随便你,那是你的自由。」
「谢谢。这么说,很对不起,请你让我离开这里,因为我想要外出一趟。」说著,我站起身,双手撑在桌缘。
但是正木博士显得非常冷淡,靠著椅背,用力将雪茄烟雾吹得更高:「外出?你要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我是还没有想到,不过,回来之後我一定会让你见到这桩事件的真相。」
「哼,你知道真相後可别吓破胆。」
「什么?」
「这卷绘卷的神秘最好彼此都不要去破坏。」
「……」我不由自主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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