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有预感能发现足以一举打破所有神秘和不可解的恐怖秘密关键,用力咬紧下唇。满怀著足以一举揭发折磨两位博士和我的魔力之真相,以及其他尚未被发现的意料之外的东西皆潜藏於绘卷某处的一种灵感,我迅速解开绘卷的绳子。趁这个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正好是十一点五十分。正面的电钟指针则指著十一点四十九分,但,或许是长针正奸要移动之际吧
在绘卷卷轴的绿石上呼了一口气,一看之下,似乎有许多不知身分的指纹重叠,等发觉是我自己刚刚把玩的痕迹时,不禁苦笑,重新拿好绘卷,同时暗骂自己:不能这样大惊小怪……
裱装的刺绣和内部深蓝色纸上黏贴著无数似是细小发光的纤维,应该是以前用棉花或某种东西包裹绘卷的痕迹吧?放在鼻子前闻嗅,在一股霉臭味和轻微的、像是樟脑香气混合的味道中,彷佛还有某种更深刻的气味,不过仔细冶静重新闻嗅之後,证实那是很淡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有意思!照这样下去,应该还能发现各种各样的东西呢!这种霉臭味与似是樟脑的木头香气应该是在弥勒佛像内被渗透而留下,这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到的事,但,香水气味可能无人注意到吧?这一定是暗示著绘卷先前的主人乃是女性。
太好了,如果能再找到未曾被发现的什么,就算是一根头发,一丝菸层也好,就能当作决定凶手的有利材料了。
我一面想像自己成为名侦探,一面更积极的将绘卷从头开始逆卷至《由来记》的文章结束部分,仔细的观看正面和背面,却发现方才无法正视的死亡美人腐烂画像只见到颜料的排列,心中非常吃惊。那绝对不是光线的因素!我特别注意的看著从芳黛夫人腐烂的嘴唇可透见的美丽牙齿部分,以及内脏被气体包覆膨胀泛光的的部分,但是,怎么也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不由得为人类神经作用的盲目咋舌了。
但是,继续注意看之後,发现刚开始的地方,纸张质地有几分粗糙,愈接近《由来记》结东的部分却愈光滑。这也是正常的事,对最初执笔的吴青秀而言,愈开头的部分绝对是愈常打开又卷起,後来观看绘卷的吴家後代们一定也是相同,对於前面的完整身影画像也愈仔细地观看,这点说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绘卷背面全部涂满某种闪闪发亮的淡褐色液体,上面处处留有疑似指痕的白色圆点,可是因为不太平滑的纸下浮现不规则粗纹,很难分辨是什么痕迹。结果,从绘卷上,我只发现先前所述的高级香水味道。
我再度把绘卷栘近自己脸孔,反覆不断的深吸著像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事的香水味道,虽然下知道那是叫什么名称的香水,却发觉那不仅是真正高级、洁净的香气,更含著某种勾起我记隐深处怀念的、无奈回忆的气味。当然,那是属於女性所散发的气味,但,感觉上不像我昔日的恋人或是母亲、姊姊的气味……为求慎重起见,我站起身,从入口门边拿来自己的方帽子,闻嗅著比较两者的气味,发现我的帽子内侧只有新布料、人造皮、以及淡淡的霉臭味,不能当作某人使用和绘卷同样的香水之证据或参考。
我把帽子放置一旁,轻轻地叹口气,正想将绘卷卷回时,忽然停止动作,忍不住凝视著虚空……
因为,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掠过意料之外的暗示。
在侄之滨的石头切割工厂,吴家的老佃农户仓仙五郎发现吴一郎的时候,见到吴一郎凝视的只是绘卷的空白处。现在,我已明白这项不可思议的事实之真正意义。
说起来很简单
这卷绘卷,一直至最後面汉文所写的由来记为止,一定经常被人用手拉开、卷回,所以在这将近一丈长短的卷幅中,有可能掉落观看者身上的某种东西,但是,如果万人之中有一位拉开至接下来的白纸部分观看,则此人的头脑必定和一般人有栢当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这样的人绝无仅有。话虽如此,假设真的出现这种凭常识无法想像的情形,或者脑筋构造与一般人不同的人,将《由来记》後面的白纸部分拉开至最後面观看,情况又是如何?简单地说,此人一定是认为绘卷的画者吴青秀,绝对会将芳黛夫人的形貌一直画到只剩白骨为止。当然,包括芳黛的妹妹芳芬在内,吴家历代後人和正木博士应该都认定绘卷上只有六幅死人画像,但是,如果有人能够看穿这卷绘卷具有令人发狂的魔力,而把绘卷展开至最後面,情况又会如何?若有这种情形,能说这一部分不会有什么东西吗?而且如果掉落著某种东西,无论何等细微,应该都具有重大的意义,或许凭此就能指出利用绘卷导致这桩事件产生的凶手之真正身分也末可知,至少,没有调查到那样的程度,如何能说无法由此绘卷中有所发现呢
吴一郎在侄之滨的石头切割工厂专注凝视绘卷的空白处,能够推定当时他的心情已经一半是自己、一半是吴青秀,虽然不知道他是抱著何种心情这么做,看他总是看著绘卷最後的空白处,可以推定他在这个部分发现了掉落的某种东西。
证据是,吴一郎告诉仙五郎老人说「我知道交给我绘卷之人的真正身分」 。
为什么?我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未曾注意到这点
这样想著的瞬间,我脑海里掠过又被某人紧追般的预感。瞄了一眼手表和电钟,两边都是差四分就十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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