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耳畔忽然听到低沉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呢?」
声音与刚刚的正木博士完全不同,我呆了呆,回头。
一看,正木博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旁,手指夹著冒著淡烟的雪茄,但是脸上原有的微笑消失了,眼镜镜片底下的浓黑眼眸紧盯我的侧脸。
我深深叹息一声,尽可能平心静气的回答:「看解放治疗场。」
「哼……」正木博士漫哼出声,仍旧眨也不眨的盯视我眼瞳:「在解放治疗场里见到什么呢?」
正木博亡的声音相当怪异,我静静回视他的眼瞳,说:「是……十个疯子。」
「什么,十个疯子?」正木博士用慌张的声音说著,好像极度震惊的再次盯著我的脸孔。
我回头凝视解放治疗场内吴一郎的背影,感觉上他也回头与我面对面,然後似将发生某种重大事态一般,全身自然的转为僵硬……
「嗯……」正木博士在我身旁喃喃出声:「你清楚看到里面有疯子吗?」
我默默颔首。心想,怎会问这样奇妙的问题呢?不过并未特别在意。
「嗯……而且还是十个人?」
我再度点头,回头:「是的,确实是十个。」
「嗯……」正木博士漆黑的眼球往内陷入:「这就奇妙了,非常有趣的现象……」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著,视线从我脸上栘开,望向窗外,然後脸色转为苍白,静静地沉吟不语。过没多久,他恢复原先的脸色,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望著我,指向窗外,用愉快的语调问:「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你看到站在角落注视老人圆锹动作的青年吧?」
「是的,见到了。」
「嗯,见到……那么,他此刻面向哪边站立呢?」
我发觉正木博士的问题愈来愈奇怪,带著感觉怪异的心情回答:「背向这边站立,所以看不清脸孔。」
「嗯,我想应该也是这样。不过,你看,他可能马上会转向这边也不一定,到时候你看看他的脸孔……」
正木博士这样说著的同时,不知何故,我的全身僵硬,好像心跳和呼吸同时停止。
这时,被正木博士指著的青年吴一郎恰似得到某种暗示般,忽然回头望这边,隔著窗玻璃与我视线交会。而且,脸上的微笑霎时消失,转为和今晨我在浴室镜中见到我的脸孔时完全相同的惊骇表情,圆脸、大眼、薄腮……但马上又面带微笑静静转头望著老人耕作。
我不知何时双手掩面。
「吴一郎是……是我……我是……」我叫著,身体踉跆後退。
感觉上正木博士好像扶住我,同时将几乎会呛喉的芳香却火辣刺舌的液体倒入我口中,下过一切我并未确实记住,只是片段记得当时正木博士在我耳畔怒叫的零碎话语。
「冷静些、仔细再看一次那位青年的脸孔。不,不能那样发抖,没必要如此震惊,一点都没什么不可思议……镇静!那位青年当然和你长得酷似了,无论是学理或理论上皆有可能。快点,让心情冷静下来。」
这时我才发觉自己还清醒著。可能是因为已习惯了各种奇妙情事吧!即使如此,在感觉远去的魂魄一点一点的回来,能够稳稳站立窗前为止,我不知道闭上又睁开眼睛多少次,用手帕擦拭睑孔多少次。而且,就算这样,我怎么也鼓不起再度望向窗外的勇气,低头凝视地板,无数次颤抖叹息出声,不停吹散在舌头上燃烧的强烈威士忌芳香。
这期间,正木博士把手上的扁平威上忌酒瓶放入诊断服口袋,同时自己也像是终於冷静下来般轻咳出声。
「也难怪你会如此震惊,因为那位青年和你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从同一个女人肚子里生出来的。」
「什么?」我大叫,瞪视正木博士的脸孔,同时似乎了了解一切,产生了回头望向窗外的勇气。
「这么说,我……和吴一郎是双胞胎?」
「不,不对。」正木博士神情严肃的摇头:「是比双胞胎更亲密的关系。当然,也并非毫无关系的两个相似之人。」
「岂有……」话未说完,我的脑筋又完全糊涂了,凝视正木博士眼镜底下带有一抹讽刺微笑的黑眸,内心怀疑:他是在讽刺呢?还足很严肃的这么说
正木博士的脸上霎时浮现像是怜悯我般的微笑,不住点头,吸入雪茄的烟雾又将之吐出。
「嗯,你一定会感到困惑的,因为,你罹患的是史籍上记载有名的离魂病。」
「离……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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